毛主席首次访苏为何一开始不带周恩来，而隔一个多月才让其动身？

文｜黄金生

新中国刚成立，与苏联结盟、寻求苏联援助的事宜便被正式提上日程。以前从未迈出国门的毛泽东在新中国成立仅两个月便决定出访莫斯科。

新中国选择倒向苏联，这是在特定国际格局下的一种战略决策，但这并不等于中国就完全盲从和依赖苏联，失去自己的独立性。所以，这次访问，毛泽东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此行名义上是为祝贺斯大林70寿辰，实际目的是商谈与苏联结盟和寻求苏联援助的事宜。出发前，毛泽东曾向苏联驻华代表科瓦廖夫说，民主党派很多人本来就反对自己出访莫斯科，按照中国传统，改朝换代以后，都是外国人来中国朝拜，而不是相反；单独访问苏联会使中国与西方国家的关系复杂化。而中共说服这些党外人士的理由就是周恩来12月16 日在第11次政务会议上所说的——废除1945年那个严重损害中国权益的条约，而签订一个新的同盟条约。此外，新中国刚刚建立，满目疮痍，如果没有苏联的援助，中国的建设很难起步。

1949 年12 月，毛泽东访问苏联

1949年12月6日，毛泽东乘坐的专列从北京西直门火车站徐徐开出，但在随行人员中，并没有周恩来。因为毛泽东尚未了解斯大林的真实想法，如果苏方不同意废除1945年与中国国民政府签订的条约，甚至不能就缔结各项经济合作协定达成共识，那周恩来就没有去苏的必要了。

1945年2月，美、英、苏三国秘密签订《雅尔塔协定》，以牺牲中国主权来换取苏联出兵对日作战。作为雅尔塔协定的产物，国民政府与苏联签订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严重损害中国的主权和权益，新中国不仅希望和苏联结盟，更希望这种结盟可以建立在新型外交关系的基础之上。

1949年12月16日下午，即毛泽东抵达莫斯科6小时以后，就在克里姆林宫与斯大林会晤。据师哲回忆，会谈中，斯大林问：“你这次远道而来，不能空手回去，咱们要不要搞个什么东西？”毛泽东说：“恐怕是要经过双方协商搞个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应该是既好看，又好吃。”之后便提出了中苏条约问题。没想到，毛却碰了个软钉子，斯大林对他解释说：1945年的条约是根据《雅尔塔协定》签订的，而苏联正是通过这个协定才在远东得到了千岛群岛、南库页岛和旅顺口等。“哪怕改动一款，都可能给美国和英国提出修改条约中涉及千岛群岛、南库页岛等等条款的问题提供法律上的借口。”因此，苏联经过考虑后，“决定暂时不改动这项条约的任何条款”。对斯大林的答复，毛泽东也承认：“在中国讨论条约时，我们没有考虑到美国和英国在雅尔塔协议中的立场。我们应该按如何对共同的事业有利来行事。这个问题必须考虑周到。”但他还是提了一句：“是否需要周恩来前来莫斯科解决条约问题?”斯大林则回了一句，“可能周需要来解决其他一些问题”。

1952 年12 月，周恩来在哈尔滨出席苏联向中国移交中国长春铁路仪式。图为周恩来在最后议定书上签字

对斯大林的解释，毛泽东虽然不好反驳，但他并未放弃，当他参加完斯大林寿辰庆典系列活动后，在24日与斯大林第二次会谈中，“旧话重提”，“建议请周恩来前去莫斯科签约”，但斯大林只是谈越南、日本、印度等一些亚洲兄弟党的事情，对于周恩来是否来莫斯科时，说“政府主席现已来此，内阁总理又来，在对外观感上可能有不利影响”，“研究结果还是认为周恩来以不来莫斯科为宜”。斯大林态度的转变，让毛泽东耿耿于怀，并大发脾气，闭门不出，“在别墅里睡大觉”。一次，科瓦廖夫和翻译费德林来看望毛泽东。毛泽东对他们气愤地说：“我到莫斯科来，不是单为斯大林祝寿的。你们还要保持跟国民党的条约，你们保持好了，过几天我就走。我现在的任务是三个：吃饭、拉屎、睡觉。”

1957 年1 月8 日上午周恩来率中国政府代表团访问苏联时与苏联领导人在克里姆林宫举行会谈

斯大林转变态度的原因是什么？学者杨奎松分析，可能是缘于苏方联络员科瓦廖夫的秘密报告。报告中，科瓦廖夫认为中共中央内部存在着严重的亲美倾向。中共中央始终对英美两国政府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抱有幻想。多疑的斯大林很可能因此一度对马上缔结各项经济合作协定心存疑虑。

然而，事情很快就出现了反转，1950年1月2日晚8时，莫洛托夫和米高扬来到毛泽东下榻的别墅，明确同意中苏可以签订新的同盟条约。闻讯后，毛泽东当即就说出了他的安排：“我的电报1月3日到北京，恩来准备5天，1月9日从北京动身，坐火车11天，1月19日到莫斯科，1月20日至月底约10天时间谈判及签订各项条约，2月初我和周一道回国。”

这样，1月10日，周恩来率领庞大的代表团离开北京，20日到达莫斯科。